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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市 ASMR闭上眼也能完成的虚拟旅行

  Soundmap，即声音地图，是一种数字地理地图，它通过声音来强调某个特定位置。声音地图是通过将地标（城市中的街道、火车站、商店、小路、工厂、油泵等）和音景进行相关联来创建的。

  今年 7 月，中国香港旅游局推出了一系列 ASMR 旅游短片。这一次的视频没有关注城市面貌，聚焦的是往往会被人忽略的香港大自然环境。

  轮船鸣笛声、寺庙的钟声与求签声、茶餐厅里咬吐司、风声、鸟鸣、海洋的声响……制作方从坪洲、城门水塘、赤柱和西贡四个地方收集来这些声音和画面，再合成现场感十足的的短片，既让观众发现香港鲜为人知的非城市角落，又能随时随地「置身其中」。

  在更早的两个月前，日本西本州岛的几个县市岛根县、冈山县、广岛县、鸟取县及山口县联合在一起，在 Zoom 上利用声音直播来播放城市实施景象和导游解说，不管你在哪里，只要花上几十块钱，就能来一次线上游览。

  尽管 COVID-19 让我们没办法自来到另外一个城市或国家，这种被称为「感官旅行」的新模式，还是能够让我们离这一些地方更近一点。

  用声音游览，听起来像是后疫情时代的东西，但早在几年前，就已经有组织和个人在做这件事了。

  英国国家图书馆在也曾经发起过 UKSOUNDMAP 活动。他们和荷兰视觉和声音研究所合作，收集从城市到乡村大大小小场景下的声音：海德公园的演讲角、纺织工厂的纺车声……

  和前两者不同的是，UNKSOUNDMAP 更注重语言、文化和历史层面的保护，图书馆利用社会化媒体，征集了英国各地的方言口音，保存在数据库中。

  他们还整理了历史上的录音，加在每个城市的资料里。用户打开任意一座城市的声音库，不光能听到现代生活场景，还可以像乘坐时光机器一样，在时间线上纵向游览当地发生的一切。当你定位到伦敦时，你能听到伦敦眼的运行声，也能听到 1929 年托尔金在烟草店里买烟的对话声。

  英国国家图书馆把这部分命名为「保护我们的声音」，作为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最能直观记录的设备，录音无疑是最能连接一座城市的过去和现在的媒介。

  现在，「保护我们的声音」收集了超过 650 万条资料，这一个数字还在一直增长。如果每天 24 小时不间断地收听，需要 140 多年的时间才能听完。如果有足够的耐心和寿命的话，听完全部资料，或许真的能是那个最了解英国城市近代样貌的人。

  同样是在英国的艺术家 Stanza 早在 1997 年也开始了一个长期的声音项目——Soundcities。他进行了数年的环球旅行，每到一地，就用录音设备把当地的声音记录下来。录制地点也多种多样，可能是某个繁忙的街道，某个场馆，也可能是热门景点。2000 年，他提出了 Soundmap 的概念，把自己收集的声音上传到了网上。又过了 4 年，他走遍了 60 多个城市，录下来的声音慢慢的变多，Stanza 索性建立了一个数据库，并和各地的团体和个人合作，不断往里面添加新的声音。

  现在的 Soundcities 变成了一个内容丰富的开源声音地图网站，不管你在哪里，都能免费收听和发布所在城市的声音。比如定位到北京，你能听到北海公园里的湖水声、通州区某个街道的声音，甚至是中日友好医院门诊大厅里人来人往的嘈杂声。

  用户还能够准确的通过关键词来搜索，比如「教堂」、「鸟」、「工厂」，这样就能听到世界各地的同一类声音。如果是知识经验相当丰富的人，或许还能在伦敦和纽约公园里的鸟叫声中，听出两地物种分布的异同。

  除了可以不要钱获取和发布之外，网站上还有一个混音平台，用户都能够把各个地方的声音进行混录。在取得许可之后，还可以把它们用到自己演讲、视频、音乐作品中。

  法国地理学家潘什梅尔说过「城市既是一种景观，一片经济空间，一种人口密度，也是一个生活中心或劳动中心。更具体的说，是一种气氛，一种特征，一种灵魂」。声音，绝对是属于这句话的后半部分。试想一下，坐在家里，戴上耳机，就能够最终靠声音来一场沉浸式神游，这在疫情期间也算是一种另类的环游世界新方式。

  去年，Stanza 把网站上收录的声音也做成了一个可视化装置。他在博物馆上的地面上放了几百个大大小小的扬声器，把它们用电线连接起来，启动之后，扬声器开始循环播放伦敦、巴黎、纽约、上海、东京等城市的声音。观众能够最终靠按钮来选择他们想听的地区。

  现场还把世界地图投屏到墙壁上，当声音循环到某个城市的时候，屏幕上就会出现当地的地理信息。在没有观众的时候，装置就会按照系统设定自动运行。Stanza 还在现场展示了自己制作的音乐单曲「Soundcities CD」。

  通过声音来体现在地性的概念当然是非常新颖与瞩目。但如果仔细看，也会发现这一个地图的问题：声音大多来自人口众多、经济发达的欧洲、美洲和亚洲，而非洲以及乡村地区的数据只能靠大众力量来完善。

  「声音是人类与城市情感互动的线索。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特性，声音数据库的建立能为咱们提供一些当地居民的线索，并刺激我们的音乐感官。然后，这些城市及周围环境的声音特性，能为我们呈现出一个城市的形态和特性。」

  在介绍自己创作的每一个城市体验主题装置时，Stanza 都会强调人与城市的情感，和城市自身的特质。

  结束环球旅行后，他前往挪威科技大学，开始多年的交流项目。在那里，他一直利用互联网、AI技术，以「城市体验和生活风景」为主题进行各种创作，Landscape of Our Desire 就是这里面一个。

  这是一个遍布复杂脉络的黑白背景板，远远看上去像是一幅世界地图。把地图上这些「城市」连接在一起的是许多个脉冲型LED 红灯，让它们发出亮光的，是根据全球污染指数生成的系统。

  系统主要收集大气中一氧化氮和二氧化氮的含量，并由 AI 实时监控。这两种氮化合物气体会对儿童、老年人和哮喘患者的呼吸系统产生一定的影响。我们在不断发生明暗变化的灯泡上，能够正常的看到全球主要城市在近几十年来的空气污染情况。

  2019 年，他把自己的几个早先的创作进行了整合，制作出一个巨大的艺术装置 The Emergent city（新兴城市）。这一次他用系统主板、显示器、播放器、录音机拼凑成一幢幢「建筑」，并按照城市规划的样貌来进行排列。每一个独立的「建筑」都能够准确的通过电缆传来的信号进行响应，让所有数据实现可视化。在 Stanza 看来，这是我们人类居住地的未来。

  如果你居住在城市里，那么在现场打开这些录音，你会发现它们和每天都传入你耳朵里的噪音和声响没什么不同。但把每一座城市打开来比较，就会发现这些平凡的声音，就是地区与地区最大的区别。

  聆听城市的声音可以是一场沉浸式的体验，公园的鸟鸣声、地铁站扶梯的运作声，都能让我们得知城市的另外一面。